窝,首先让人联想到鸟窝,鸟巢之类。 窝,还有一种理解,通常习惯性为人们对家的一种口头禅。比如为孩子置办结婚用的新房,遇见好友就会问,给孩子的窝做好了?你一准回答:嗯!你如果换了新房,朋友就会说,挪新窝了? 雪窝,究其何物? 且听我慢慢道来。 那年深冬的早晨。连队早饭后,我因没有战备任务,也没课间训练,闲得慌就独自走出营门,想在山头上转转。随意欣赏一下山头上和山头下的雪景。这年是我下连后遇到的第一个雪天。这个连队是我几年前普法教育时随工作组来过的,也给连队战士们讲过普法教育课,所以并不陌生。但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,很有必要看一看,免得明年走了,留下遗憾。 此时,大地白雪茫茫,一片寂静。记得那年普法教育来连队这里可是热闹着呢!那是个初夏,草原百灵鸟在碧蓝的天空中上下飞窜,一会儿从草丛中猛地飞向天空,在高高的蓝天上像停在空中的蜂鸟,欢快的拍打着翅膀,嘴里不停的唱着歌。一会儿一个鸟儿从草丛里飞上蓝天,和天空中那只鸟儿结伴一起上下飞舞,一会儿一个孟子砸下来,快到地面时又一起飞上蓝天。两只鸟不知是兄妹还是情侣?他们不知疲惫的这样上上下下飞舞着,一直这样唱着飞着舞着……鸟儿在蓝天歌唱,花儿在原野开放,牛羊在远处安详,人在山上远望……转瞬,春去秋来冬又至,而此时的山巅覆盖着厚厚的白雪,就像是给大地母亲裹起一层厚厚的戎装。站在山头高处遥望山下广袤的田野,农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绵延好长,浮想联翩,思绪万千,触景生情,情归故里。 “老哥,出门走走?”身后突然有人问我。 “唉!是的是的,您好赵军医。” 原来是连队赵军医。赵军医,河南人,像《水浒传》里的李逵。黑黝黝的大个子,一身的蛮劲可不像学医的样子,但人心向善,言谈随和,开朗风趣。平日里黄段子经常从憨厚的嘴巴里喷出来,常常笑疼了战友们的肚子。 “走!没事我们走。”他约我说。 我们向山头一边走去。大雪天有人陪着欣赏雪景还不好吗? “好哇!” 于是,我俩边走边聊,向一处背风处走去,背风就是稳风地。山高风大,对平地来说,这里的土丘也算是山了。 走着走着。突然在前面的山凹处有一个雪窝。 “唉——!”他突然惊叫起来。 我感到奇怪。 “一个雪窝嘛!” “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坑吗?”我补充了一句。 “这是个坑,但不普通。”他一本正经的说。 我听了越发觉得好奇。 我细细一看,好像有人坐过,碾压的平平展展的。 他觉得我好像也看出名目来了。 “哈哈哈……”他开怀起来。 我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但从这声开怀大笑中似乎又隐藏着什么? 一下子把我的心提起了嗓子眼。 “快说嘛,赵军医还打关子?” “这个坑,肯定是昨晚有一场好戏留下的……” “什么好戏?”我着急了。 “你想啊?” “深更半夜有人坐在雪地里,看样子还是两个人,总不会两个男的吧!你说是吗?” 我突然脸上一热。“哦!”脸面龌龊的发烧起来。 “不会吧!”我半信半疑道。 “你看,这么大的印子,还是新鲜的,又是两个人……” “晚上气温这么低,那怎么行?” “有羊皮大衣铺垫着,否则屁股都会冻掉的。” 我俩都哈哈大乐。 是啊!这里可是零下好几十度。 “会是什么人?”我好奇的问他,“总不会是我们的人吧?” “这么个大冬天,山下人跑到山上来作甚?自家的热炕不坐跑这里来受冻?” “这种事谁说的清楚啊!” “难不成是……?”我立马联想起即将退伍的老兵。 “哈哈哈……”他又大笑起来。笑声打破了寂静的上空。偶尔一两只山雀惊飞乱串。白茫茫一片,鸟儿也失去了方向感。 “哈哈哈”我也跟着傻笑起来。 笑完,他说:“在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,公牛见到发情期的母牛是要动情的……” “哦!”我半懂不懂的回道。 “我们部队有纪律啊!” “什么纪律规章,这时都是车轮子下的草了。” 这让我一下子联想起,几年前在新兵集训连带兵时遇见的事。 那是个周日的早晨,早饭后我和一个老兵去营房外附近散步。在一片旱地边的一条干渠里发现一把杨树枝,铺垫在干渠低,像是当坐位似的。 当时,我还和那个老兵对杨树枝展开一番争议。 我说是当坐垫用的,他说一定是情人用的。他说,如果不是情人,才不会这么费老大劲从杨树杆上扯下来。这可是老树枝,没有大劲道是扯不下来的。当初我是半信半疑,今天这事与那个杨树条是不是同出一辙? 哦!这样想来,我也就能理解了。我似乎对当事人萧然起敬。 起敬于爱情的威力和伟大。为了爱,天寒地冻于不顾……为了爱,铁的纪律抛脑后……为了爱,老杨树枝扯下来…… 今天想起那些硬邦邦的杨树枝,想起那个冷冰冰的雪窝,我也能释怀了。 |